志愿填报结束后,第三十天,我终于收到了录取通知书。
快递员刚敲门,继母刘婉的声音就先响了起来:“哎呀,我们月初的录取通知书到了!思思,赶紧去帮姐姐拿一下!”
继妹林思思应声应和:“来啦,妈妈!”
我合上书,慢悠悠地走出房门,目光正好碰上林思思高举着那个EMS快递信封,眼神里满满的恶毒,几乎要溢出来。
刘婉站在她身边,一脸慈爱地说:“月初啊,快拆开看看,是哪所大学啊?阿姨和你妹妹可都替你捏把汗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演得那叫一个真。
上一世,就在这儿,我满心欢喜地接过通知书,结果她们一下子抢过来,撕得乱七八糟,碎片还被她们狠狠地冲进下水道。
我哭得撕心裂肺,她们却把我的绝望当成庆祝林思思考上普通二本的助兴。
这次我没动,只见林思思急不可耐地把信封塞到我手里,催促:“姐姐,快拆开啊!”
我低着头,缓缓撕开信封口。
一张泛着银灰色金属光泽的录取通知书滑了出来。
这个卡片设计得特别有工业美感,校徽和校名都是激光刻的,下面写着我的名字和专业:
华清化工大学,林月初,高分子材料与工程。
林思思的笑容僵在那里,刘婉也愣住了。
“这啥?”刘婉皱眉,一把从我手里抢过卡片,“录取通知书怎么会是块铁片?”
她试着用涂着蔻丹的长指甲去掰、去折。
卡片纹丝不动。
林思思也凑上去,脸上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假的吧?林月初,你哪儿搞来的这破铁皮?该不会没考上,故意整这个来忽悠人吧?”
刘婉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拿着那块铁皮翻来覆去看,还试图用牙咬,发出咯吱咯吱让人反胃的声音。
“林月初,”她把卡片重重摔在茶几上,啪啪作响,“别在这儿装神弄鬼了!真正的录取通知书到底藏哪儿了?”
我淡定地坐到沙发上,端起早已凉透的白开水,眼神冷静得让人心惊。
“就是这个。”我说。
“你胡说八道!”林思思尖声喊起来,“录取通知书都是纸做的!你以为我们没见过?你就是个考不上大学的废物,还想骗我们!”
话音刚落,她抓起桌上的水果刀,朝那张卡片狠狠地划去。
刮擦声响起,火星四溅。
刀刃都被划得卷起来了,可那张卡片上一点刮痕都没留。
刘婉看见了,立刻抓过卡片冲进厨房,一把把它扔到燃气灶上,然后拧开火。
蓝色的火焰立马舔着那银灰色的薄片。
一分钟,两分钟过去了,卡片在火焰中一点颜色变化都没有。
刘婉急得直蹦:“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我慢吞吞地走过去,关了燃气灶,用隔热夹把那张仍然冰凉的卡片夹出来,放到冷水下冲了冲。
然后,我就站在她们母女面前,拨通了我爸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我立刻带上了哭腔:“爸,你快回来!继母和妹妹都疯了,她们说我的录取通知书是假的,还想烧了它!”
林国栋很快赶回来。
那时,刘婉和林思思已经把现场收拾干净了。
我没拦他们。
那张像合金一样的通知书被刘婉收了起来,刀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见我爸进门,刘婉立刻扑到他怀里:“国栋,你终于回来了!快帮帮忙吧,月初这孩子不知道受了多大刺激,拿块铁片子当录取通知书,还说我们要害她!我们好心劝她,她竟然给你打电话告状!”
林思思也跟着嚎啕大哭:“爸,姐姐可能是没考好,压力太大了。我们都说不怪她,她非不听,还说我们想害她……”
林国栋被她们哭得头都大了,皱着眉头看着我。
“月初,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你阿姨和妹妹说的是真的吗?”
他的眼神明显带着怀疑,一如往常。
在我们家,只要刘婉一哭,所有的错似乎都会变成我的。
我没吭声,默默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正是刘婉和林思思对着我的“录取通知书”发疯的全过程。
林思思拿着水果刀划着,刘婉竟然跑去用燃气灶烧,我们两人那狰狞的神情,还有她们嘴里恶毒的骂声,全都被录得清清楚楚。
“烧了它!让她一辈子只能当个厂妹!”她们气势汹汹地嚷着。
“妈,你说她是不是故意的?弄个这么恶心的东西来恶心我们!”林思思边说边咒骂。
视频的最后,是我带着哭腔给林国栋打电话的声音。
林国栋接到电话后,脸色先是显得不耐烦,接着就震惊得说不出话,脸色越来越铁青。
他一把将怀里的刘婉推开,手指着手机屏幕,手都在颤抖。
“刘婉!林思思!你们到底在干嘛!”他吼道。
刘婉听到喊声,哭声马上停了,她根本没想到我会录视频,她的脸色顿时煞白。
“不是的,国栋,你听我说……是她……是她先骗我们的!”她拼命辩解。
“骗你们?”我冷笑一声,从沙发缝里掏出那张她们藏起来的通知书,递到我爸面前,“爸,你自己看看,这不就是骗人的吗?”
通知书背后有一行极细很难看清的小字。
“本通知书采用本校最新研发的HT-5型记忆合金制作,防火防腐防折损。谨以此,欢迎每一位投身祖国化工事业的优秀学子。华清化工大学招生办。”
下面盖着鲜红的公章。
林国栋死死盯着那几行小字,呼吸急促起来。
他虽然不懂“记忆合金”是啥,但“华清化工大学”和那个鲜红的公章,他认得!
全国顶尖学府!
他猛然转过头,一巴掌狠狠甩在刘婉脸上,声音里满是怒火。
“刘婉!你还有什么话好解释!”巴掌声清脆响亮,在客厅回荡。
刘婉被打得摔倒在地上,捂着脸,满眼难以置信地望着我爸。
“你打我?”她颤声问。
“打你都是轻的!”林国栋全身都在发抖,气得浑身颤抖。
“月初是我亲生女儿!你们竟敢想毁了她的前程!你们的心怎么能这么毒!”他怒斥。
林思思吓得直打哆嗦,躲在一边。
平时我爸脾气温和,这可是他头一次对刘婉动手。
而刘婉坐在地上,披头散发,眼神里满是怨恨狠狠地盯着我。
“林国栋!你为了这个小贱人打我?好,好啊!”她几乎疯了似的爬起来,朝我扑过来,想撕我的脸。
我爸动作快,一下子抓住她,把她狠狠甩开。
“你再敢碰月初试试!”
“爸,”我恰到好处地打断,声音淡得像没事人似的,“别跟她吵了。这个家容不下我,那我走就是了。”
我顿了顿,眼神扫向刘婉和林思思:
“我妈留给我的房子,下个月我就十八岁了,到时候就该过户到我名下。学费生活费,就不麻烦你们了。”
我妈走得早,留给我一套市中心的小户型,还办理了婚前财产公证。
约定我年满十八岁,那房子自动归我。
这些年,刘婉一直把房子出租,租金她自己拿,还不停在我爸耳边挑拨,说我是白眼狼,未来肯定不会管他。
她梦都想把房子拿到手,最好能过户给林思思。
现在,她的美梦该醒了。
刘婉脸色顿时变得难看,那房租是她零花钱的重要来源。
“不行!”她尖声叫,“那房子不能给你!你一个小姑娘家,干嘛要房子啊!”
连我爸脸上也闪过犹豫。
我心里冷笑,看看,我的好父亲就是这样。
我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
那是我无意录下的,刘婉和林思思在商量怎么撕掉我的录取通知书。
“等她爸老了,也得指望我们思思。那套房子,早晚是我们的。”
“妈你放心,我们肯定能拿到房子。”
录音在安静的客厅里回响。
我爸脸色瞬间乌云密布。
“刘婉,”他说,声音冷得像冰,“你就是这么想的?”
刘婉身体一晃,彻底说不出话。
她没想到,我手里竟然有这么多把柄。
“爸,”我收起手机,语气淡然,“房子有遗嘱和律师罩着,您不用担心。至于您,以后就让您的好妻子和继女陪您养老吧。”
说完,我转身回房,开始收拾行李。
东西不多,一个箱子就装好了。
正当我拖着箱子出门,爸叫住我。
“月初……”他的声音满是愧疚,“是爸对不起你。”
“你先去奶奶家住几天,房子的事,爸来帮你处理。”我没回头,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声“嗯”。
身后传来刘婉不服气的哭喊声。
我拉着行李箱,头也没回,径直走出了这个让我憋了十年的家。
夏日的阳光刺眼,可我心里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这一世,我再也不会任人摆布。
所有亏欠我的,我都会一点点讨回来。
我并没有去奶奶家。
奶奶年纪大了,我不想让她为我操心。
我把妈妈留下的一张卡用了起来,那是她去世前特意给我准备的,直到我十八岁生日那天才正式解冻。
刘婉一直以为那张卡被冻结了,所以根本没当回事。
安顿好一切后,我第一件事就是联系妈妈生前托付的律师,处理房产过户的事。
王律师办事很利落,不到一周,所有手续都搞定了。
拿到房产证的那天,我爸给我打电话,语气竟然出奇地温柔:“月初啊,房产证收到了吧?你刘阿姨已经回娘家了,思思也跟着走了。
这个家,以后还是你的家。”
我握着手机,情绪波澜不惊。
“嗯。”
“开学的东西准备好了吗?学费和生活费,爸给你打过去……”
“不用了,”我打断他,“妈妈留给我的钱够用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
“月初,你……是不是还怪爸爸?”
我没接话。
怪吗?上一辈子的我,被撕了录取通知书,被锁在家里,错过了所有补录机会。
最后在刘婉的操控下,去了电子厂,没日没夜地拧螺丝。
那时的爸爸,却只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读不成书也没什么,女孩子家,早晚是要嫁人的。”
然后心安理得用妈妈留的钱供林思思出国留学。
重来一次,我对他早没了恨意,只剩下淡淡的冷漠。
挂了电话,我点开了高中同学的微信群,里面正吵吵嚷嚷,气氛热闹得很。
林思思在群里不停地@我。
“@林月初,出来说句话呗?听说你考上华清了?真的假的?别是P图骗我们吧?”
“就是啊,月初,你平时成绩也就那样,突然上华清?肯定是走后门了!”
“思思姐说她通知书是块铁片,肯定假!”
一群人阴阳怪气地跟着嘲讽,林思思在学校一直努力把自己包装成善良可爱的形象,而我,就是她眼里那个孤僻阴沉、没什么人缘的姐姐。
此刻,她正沾沾自喜,享受大家的追捧,同时暗箭伤人。
林思思还在群里说:“哎呀,大家别这么说她啦,她可能真太想上好大学了。@林月初,姐,要是你没考上也没关系,复读一年吧,我让妈帮你出复读费。”
她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替姐姐着想的好妹妹模样,我看了屏幕,冷冷回了一句:“你妈自己都快没地方住了,哪来的钱给我出复读费?”
这句话像颗炸弹,瞬间让群里安静下来。
几秒后,林思思的头像急速闪烁,“林月初你什么意思!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说的你心里清楚。
让大家知道你妈被我爸赶出家门,是不是我帮你宣传宣传?”
群里顿时炸开了锅,“卧槽?真的假的?”
“她妈被赶出家门?为啥?”
林思思彻底崩溃,开始狂喷我:“林月初你个贱人!你活该!都是你害的!你把我妈赶走,你满意了?”
我没再回她,跟这种人吵根本没用。
最聪明的是拆了她的根基。
我截图留存了她发的所有话,然后直接退出了群聊。
接着,我登录了华清大学的官方论坛,用自己的身份注册了个账号,发了个帖子。
标题是:【萌新求助,请问高分子材料专项计划的录取通知书,真的是合金材质的吗?】
帖子里,我装作一个既好奇又忐忑的新生,小心翼翼地问着。
各位学长学姐好,我是今年的新生。
最近收到了学校的录取通知书,不过它竟然是银灰色的金属质地,跟我同学拿到的普通纸质通知书完全不一样。
我妹妹看到后吓坏了,直说我被骗了,还说网络上有一堆卖假通知书的,我一下子慌了神。
到底是不是真的?我把我那张合金通知书拍了高清照片,隐去了个人信息,发在帖子下面。
发完这些,我关掉电脑,决定去趟超市买点生活用品。
我心里清楚,好戏才刚刚开始。
等我从超市回来,发现帖子在华清论坛上火了,不但被管理员加精置顶,评论下面还有几百条回复。
“活捉一只野生学妹!欢迎欢迎!”
“真的没错!学妹别怕,这可是我们学院的特色!”
“卧槽,这就是传说中的HT-5型合金通知书吧?比上一届的还酷炫!羡慕死我了!”
“学妹别听你妹妹瞎说,现在还有人不知道我们华清化工学院的特色?”
更让我意外的是,华清大学招生办的官方账号竟然亲自回复了:“同学你好,该录取通知书是我们国家化工学院专门定制的,期待金秋九月与你相见。”
看到官方回复,真是无懈可击。
我截图了招生办的回复,还有论坛上学长学姐们热情帮忙科普的内容,然后打开了早已屏蔽的高中同学群。
林思思还在里面胡说八道,说我心理有问题,伪造通知书,甚至扯到她和她妈被我赶出家门。
我没有理她,直接把截图一张一张甩进去,还@了群里的所有人:“事实胜于雄辩。另外,@林思思,我再说一遍,是你妈和我爸离婚,不是我赶她走。如果你还在外面造谣抹黑,损害我的名誉,法庭上见。”
发完,我果断退群,低调处理这事。
把刘婉和林思思所有联系方式拉黑后,我终于清静下来。
爸给我打电话,我也只是应付了几句。
这段时间,我专心预习大学课程,健身,学着做饭,过得有声有色。
开学前一天,爸突然给我转来了一笔大钱。
我把那笔钱拒绝了。
没过多久,他又打电话来了。
“月初,这钱你拿着。”
“我说了,我不需要。”我声音冷冷地回绝。
“就当是……爸爸对你的补偿吧。”他的声音带着疲惫,“月初,爸爸知道错了。
这些年,委屈你了。”
这像是迟到了十年的道歉。
可我的心,却没有一点波动。
伤害已经刻下,再多补偿都抹不掉旧伤。
“钱你留着养老吧。”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九月,我拖着行李箱踏进大学校门。
按照指示牌,我找到了新生报道处。
迎接我的是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书卷气十足的学长。
他抬头看了看我录取通知书上的名字,冲我笑了一下,露出一口整齐白牙:
“我是你直系学长,傅屿迟。”
傅屿迟?
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儿听过。
对了,上辈子,他就是傅屿迟。
那时他性格古怪孤僻,不轻易接近人,但科研上却是个顶尖高手。
眼前这个傅屿迟倒是很热情,甚至有些过头。
他帮我办理手续,还抢着帮我提行李,一路护送到宿舍楼下。
“我们学院男女宿舍距离挺远的,我就不送你上去了。这是我微信,有什么事随时找,别客气。”
说着,他掏出手机,调出二维码。
我犹豫了下,还是扫了。
毕竟是直系学长,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我宿舍是个四人间,另外三个舍友已经到了。
一个叫沈佳宁,长得甜美,正忙着铺床。
另一个许婧,短发,看起来酷酷的,戴着耳机打游戏。
还有一个人……
看到她,我愣住了。
林思思?
她怎么会在这儿?
林思思看到我,也愣了,手里的化妆刷啪地一声掉地上。
“林月初?你怎么也在这儿!”她声音尖锐,吸引了其他两人的目光。
我皱眉。
我们学校宿舍是按专业随机分配的。
林思思考上的明明是几百公里外一个二本学校。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我的室友?
“这话应该轮到我问你。”我把行李箱拉到空着的床位下,语气冷冷。
“我当然是华清的学生!”林思思眼神有点躲闪,但马上又挺直了腰杆,“我是转专业考进来的!不像某些人,整天只会耍些卑鄙手段!”
转专业?大一新生开学就能转专业?而且还是从一本二本学校转到顶尖的985院校?这简直荒唐。
那边沈佳宁走过来,好奇地问:“你们认识?”
林思思立刻换了副委屈样,眼眶都红了:“她是我姐姐……我继姐。”声音小得像蚊子,“我们家最近出了点事,她对我有误会。”
她三两句话,把自己包装成了个受委屈的小白花。
短发的许婧摘下耳机,瞟了我们一眼,没说话,接着玩游戏。
沈佳宁对林思思一脸同情,但又警惕地看了我几眼。
“原来是这样啊……”
我懒得跟林思思演那套姐妹情深,直接掏出手机,打开大学官网,输入她的名字和考生号。
结果是……没有任何信息。
我把手机屏幕转给她,脸一阵冷:“华清的学生?把你的通知书拿出来我看看。”
林思思脸立刻白了:“我……我的通知书是纸质的!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用电子的!”她嘴硬。
“纸的也成?拿出来看看。”我咬着牙步步紧逼。
沈佳宁看了我一眼,又看林思思,似乎也觉察出点儿不对劲。
“思思,你就把通知书拿出来看看嘛。”
被逼得没辙,林思思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信封,勉强递给我。
我一接过,忍不住笑了出来。
信封做工粗糙,纸张还特别劣质,校徽颜色都印得歪歪扭扭。
比我上辈子在天桥底下一眼看出的假证质量还差。
“就这?”我把假通知书随手扔回她床上,“林思思,胆子还挺大啊,居然伪造录取通知书混进大学宿舍,想被学校开除后背个案底吗?”
林思思浑身抖个不停。
“我没有!这是真的!”
“真的假的,我们去问问宿管阿姨,或者直接去招生办,不就明白了?”
我一边说,一边作势往门外走。
林思思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猛地一把抱住了我的腿。
“姐!我错了!你别走!求求你了!”她哭得梨花带雨,声音哽咽。
这哭声一下子吸引了隔壁宿舍的人纷纷过来围观。
沈佳宁和许婧也都惊呆了。
“所以……她真的是混进来的?”许婧终于放下手里的手机,满脸难以置信。
林思思死死抱着我的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姐,是我妈!是我妈让我这么做的!她说她有办法把我弄进来,让我先住进宿舍,还让我跟老师搞好关系……我真的不知道那是假的!姐,你是我亲姐姐,你不能害我啊!”
她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刘婉头上。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指指点点,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我只觉得烦躁不已。
“放手。”
“我不放!姐,你今天不原谅我,我就死在这里!”她开始撒泼打滚,演得更加夸张。
就在这时,人群后面传来一道声音。
“都围着这里干什么呢?”
是傅屿迟。
他一出现,周围的学生立刻安静下来,纷纷给他让开一条路。
他走到我面前,扫了眼那个紧抱着我腿哭个不停的林思思,眉头微微皱起。
“发生什么事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林思思就抢先告状。
“学长!救救我!我姐姐她要害我!还要让学校开除我!”
傅屿迟目光转向我。
我简单明了地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她根本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伪造了录取通知书混进了宿舍。”
听完这话,傅屿迟的脸色变得很沉重。
他蹲下身看着林思思,声音冷得毫无感情。
“伪造国家机关公文印章,这是刑事犯罪的。同学,我劝你还是自己去学校坦白,争取从宽处理。”林思思被他那冰冷的眼神吓得连哭声都小了好多。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结结巴巴地说。
傅屿迟站起来,声音不带丝毫商量:“现在马上收拾你的东西,给我滚。”
“要不然,我只能叫保安了。”
林思思彻底傻住了。
她没想到,那个平时看上去温文尔雅的学长,一开口处理事情居然这么干脆利落。
她无助地朝我望过来,眼神里充满了求助,希望我能替她说句话。
我却别过脸,不愿看她一眼。
活该,自己作的死活该。
最终,林思思拖着行李箱,在众人异样的目光里灰头土脸地离开了。
一场闹剧,终于画下了句点。
傅屿迟转向我:“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没关系,”我摇了摇头,“谢谢你帮我解围。”
“举手之劳而已。”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你那个妹妹……你得多留个心眼。
我总觉得她没那么简单。”
这话让我心里一震。
她们母女俩,肯定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轻易放手的。
傅屿迟走后,宿舍里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
沈佳宁小心翼翼地开口:“你那个妹妹,也太夸张了吧?”
“习惯了。”我淡淡地回应,开始收拾床铺。
反倒是许婧,开始对我刮目相看,主动加了我的微信。
“你挺酷的。”
这是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微微一笑,算是接受了她的示好。
接下来几天是新生军训。
每天累得像条狗,回宿舍就倒头大睡,根本没心思管林思思的那些事。
直到军训结束,专业课正式开始。
第一堂课,就是我们的导师见面会。
我是专项计划录取的,人数不多。
会议室里,除了我和傅屿迟,还有另外三个学长学姐和几个新生,以及我们的导师,陈教授。
陈教授头发花白,但精神头十足。
他简单介绍了专项计划的研究方向——一种新型超导材料。
“这个项目是国家重点扶持的。坐在这里的各位,都是我们从全国几百万考生中精挑细选出来的。”
陈教授目光扫过每个人,最终停留在我身上。
“林月初,你的高考成绩和化学竞赛成绩,我都看过,非常优秀。”
“尤其是你在论述题里提到的那个关于粒子自旋的猜想,真是大胆又有意思。”
陈教授的话让我有点受宠若惊,没想到他竟然留意过我的想法。
“所以,”陈教授笑了笑,“除了上正常专业课,其他时间,你和屿迟一起,负责这个项目最核心的部分。”
话刚落,会议室立刻静了下来。
其他学长学姐们全都露出既惊讶又羡慕的表情。
傅屿迟可是陈教授最得意的学生,能和他搭档,负责核心项目,那份分量有多重,可想而知。
我看了看傅屿迟,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几乎让人忽略的那种。
“我没问题。”
“好!”陈教授一拍手,“那就这么定了。实验室的钥匙和权限,屿迟会带你去办。”
散了会,傅屿迟带我去办理实验室权限。
路上,他突然开口:“我看过你竞赛里那篇关于粒子自旋的论证。”
“学长别见笑,”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
“不,”他停下脚步,转头认认真真看着我,“你的猜想,正好解决了我们实验里一直遇到的一个悖论。虽然还没被证实,不过你给了我们一个全新的研究思路。”
他的眼睛闪闪发亮。
我顿时不敢直视他。
在傅屿迟的引导下,我很快融入了实验室的节奏。
专项计划的学习压力超大,基本每天都是课、实验、报告,三个点来回跑。
虽然累得脚底都起泡,但我却乐在其中。
这种纯粹为了追求知识而努力的感觉,让我痴迷不已。
我和傅屿迟的配合越来越默契。
他平时看上去冷冰冰的,实际上学术上特别严谨又充满激情。
我们经常为了一个数据讨论到深夜。
一次次思想碰撞中,我对他的敬佩也越积越深。
这天,我们刚做完一组关键的稳定性测试,结果特别理想。
几个学长学姐提议去聚餐庆祝。
傅屿迟难得地没有拒绝。
我们选的是学校附近一家烤肉店。
正吃得开心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
我接起电话,听到的却是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声音。
是我爸打来的电话。
“月初,你赶紧来医院一趟!你刘阿姨……她出事了!”
我匆匆赶到医院,看到林国栋正蹲在急诊室门口,双手抱着头,整个人苍老了好几岁。
“爸,发生什么事了?”
他抬起头,眼睛布满血丝,声音哽咽:“你刘阿姨……她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孩子……孩子没保住。”
我一时间愣住了。
孩子?
刘婉怀孕了?
“她怀孕四周了,我们都不知道。”林国栋说,“今天她回我那儿拿东西,不知道怎么就从楼梯上滚下来了。”
我心里一凉。
回他那儿拿东西?
她们不是已经离婚了吗?
一个回娘家的女人,肚子已经有四周的胎儿了,还跑回前夫家,结果就突然从楼梯上摔下去,流产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我还没反应过来,急诊室的门开了。
林思思哭着冲了出来,一看到我,简直像疯了一样扑过来。
“林月初!你是个杀人凶手!就是你害死了我弟弟!”
她一上来就想抓我的脸,我赶紧侧身躲开。
林国栋连忙过来拉住她。
“思思,冷静点!这跟你姐姐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林思思指着我,脸都变了形,“就是她!我亲眼看到的,就是她推我妈下楼的!”
我皱了皱眉,“我一直在学校,什么时候去推她了?”
“你还敢狡辩!”林思思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开一张照片,“这是我妈摔倒前拍的!上面的人是不是你!”
我凑过去一看,心猛地一沉。
照片虽然模糊,光线也暗,可还是清楚地看到,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留着长黑发的女孩,站在楼梯口,手伸出来,像是在推人。
那个背影,和我一模一样。
而且我今天,正好穿了件白色连衣裙。
“这不是我。”我冷静地回应。
“你还说不是你!”林思思把手机往我爸面前一塞,“爸,你看看!这身形、这头发、这裙子,不是她是谁!她嫉妒我妈怀了你的孩子,所以故意下毒手!”
林国栋看着手机里的照片,脸色惨白,嘴唇直打哆嗦,根本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痛苦。
“月初……你……”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就走了过来。
“谁是林月初?”
林思思立刻指着我,“就是她,警察同志!是她把我妈推下楼,害我妈流产!”
警察扫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林思思手里的照片。
“林月初女士,我们现在怀疑你涉及一起故意伤害案,请跟我们回警局接受调查。”
我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明白,这件事已经没得善了。
“好,我跟你们走。”
我掏出手机,准备发信息给傅屿迟,告诉他我可能会晚点回去。
可是警察一把按住我的手,
“抱歉,调查结束之前,你的通讯设备我们要暂时收起来。”
我被带上了警车。
透过车窗,我看到林思思靠在林国栋怀里,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得意笑。
我闭上眼睛,脑子飞速转着。
这是个陷阱。
一个专门针对我的圈套。
从刘婉怀孕,到摔倒流产,再到那张角度刁钻的照片,一环扣一环。
她们的目的,显而易见——让我的名誉尽毁,最好是让我进监狱。
那样,我名下的房产,我妈留下的遗产,就会全部回到她们手里。
多么毒辣的阴谋。
审讯室里,灯光冷冷刺眼。
我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对面是两个面无表情的警察。
“说下你的名字。”
“林月初。”
“几岁了?”
“十八。”
“说说今天下午五点到六点,你在哪儿,做了什么,有没有人能证明。”
“我在学校实验室做实验,和我一起的有导师陈教授,还有四个学长学姐。”
我报出了傅屿迟他们的名字。
警察一边记录,一边派人出去核实。
留下的那个继续审问。
“你跟你继母刘婉关系怎么样?”
“不太好。”
“为什么不好?”
“因为她和我继妹曾经试图烧掉我的录取通知书,还造谣我伪造学历,结果被我爸赶出了家门。”
警察的笔突然停住,抬眼看了我一眼。
“所以,你对她有怨恨?”
“我为什么要恨她?我考上了全国最好的大学,前程一片光明。”
“她只是个被丈夫赶出家门的弃妇,有什么理由让我恨她?”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坚定又不卑不亢,“警察同志,动机也是定罪的关键,不是吗?”
他被我这么一问,愣了一下,没再反驳。
过了一会儿,那出去打电话的警察回来,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他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
“我们核实了,你的导师和同学都证实了你整个下午都待在实验室,从头到尾没离开过。”
“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我问。
“可以。”他话锋一转,把一张模糊的照片推到我面前,“这照片应该是被人伪造的。你跟谁有仇吗?”
我盯着照片上那个几乎和我一模一样的背影,冷笑道:“这事恐怕得问我那个‘好妹妹’,林思思了。她能伪造录取通知书进了大学,弄个人来演戏陷害我,也不是不可能。”
警察陷入了沉思,气氛一下变得凝重。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穿西装、戴金丝眼镜的男人走了进来。
是王律师,我妈生前委托的律师。
“警察同志,你们好,我是林月初的代理律师。”他递上名片,然后转向我,温和地笑着说:“月初,别怕,有王叔在这儿。”
他一出现,我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了很多。
王叔是我妈最信任的人,一直陪着我长大。
“王叔,您怎么来了?”我问。
“你爸打电话给我了。”他在我旁边坐下,拍了拍我的手,“放心吧,清者自清。我已经调取了你爸家楼道口的监控,很快就会有结果。”
对啊,这我怎么忘了?我爸住的小区为了防盗,楼道口装了监控。
只要看了监控,谁在说谎,一目了然。
果然,没到半小时,就有个警察提着个平板电脑进来了,脸色特别怪。
“林小姐,你可以走了。”他打开视频,直接放给我们看。
视频里是下午五点半左右,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生鬼鬼祟祟地上了楼。
她戴着口罩和帽子,看不到脸,但身形跟我极像。
几分钟后,刘婉也跟着上楼。
两个人在楼梯口好像吵了起来,突然那个穿白裙的女孩用力推了刘婉一把。
刘婉尖叫着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推人的女孩得意地笑了。
是林思思。
她戴着假发,穿着跟我一样的衣服,策划了整个“推人流产”的戏码。
而刘婉,从头到尾,都是她的帮凶。
她根本没怀孕,所谓的流产,只是她们用来陷害我的骗局。
看完视频,我浑身都凉了。
我真是低估了她们母女的狠毒和疯狂。
为了钱,她们什么都干得出来。
走出警局时,天已经黑了。
傅屿迟站在门口的路灯下,影子被拉得老长。
见我出来,他快步走过来。
“你没事吧?”
他的声音里藏着难察觉的紧张。
“没事。”我摇头,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他听完,脸色阴沉得吓人。
“这是犯罪行为。”
“我知道。”我看着他,“傅屿迟,能帮我查件事吗?”
“说。”
“我想知道,刘婉和林思思最近都接触了谁。
尤其是林思思,她怎么拿到假通知书,对我宿舍里的一切了如指掌。”
我直觉告诉我,事情背后一定还有别人在操作。
傅屿迟看着我,眼神深沉。
“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但我知道,他答应帮忙。
傅家的背景,这事儿查起来不难。
回到宿舍,沈佳宁和许婧立刻围上来。
“月初,你没事吧?我们在学校论坛上看到你那边的帖子了!”
我拿出手机,才发现学校论坛已经炸锅了。
不知道是谁把我被警察带走的事儿泄露了出去。
帖子下面,全是各种乱七八糟的猜测和污蔑。
“听说没?化工系那个专项计划的林月初,把她后妈推下楼,害人家流产了!”
“真的假的?这么狠毒?”
“表面看起来高高在上,没想到心里那么阴险。”
“我妹妹亲口说的,这还会是假?”
舆论几乎一边倒地在骂我。
林思思却在帖子下面装受害者,哭诉我各种恶劣行为。
我看着那些让人恶心的话,气得手脚冰凉。
“别看了。”许婧拿过我的手机,冷冷地说,“这帮傻子跟风儿,理他们干嘛。”
“可是……”沈佳宁担心地说,“这样下去,月初你的名声会被毁了。”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没事。”
我看着她们,一字一句地说,“明天,我让真相大白。”
第二天一早,王律师就公布了警方的调查结果,还有完整的监控视频。
真相终于浮出水面。
华清论坛上的风向,瞬间大反转。
昨天还骂得凶的人,一个个删帖道歉。
“卧槽!惊天反转!原来是自己编导演的!”
“林思思也太恶毒了吧,为了陷害姐姐,居然拿这种事开玩笑!”
“刘婉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母女俩都是戏精!”
“心疼林月初,遇上这么极品一家。”
“我就说月初不是那种人!支持她维权!告死她们!”
舆论彻底倒向我这边。
我以故意伤害和诽谤罪,正式起诉了刘婉和林思思。
法院凭借确实的视频证据,立了案。
她们等着的,就是法律的严惩。
把这些事处理好后,爸爸又给我打电话。
电话里,他哭得稀里哗啦,不停道歉:“月初……是爸爸瞎了眼……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妈……”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回应。
“她们……她们已经被警察抓了。”电话那头,他声音哽咽,“月初,你能不能,看在爸的面子上,这次放过思思?她还小,根本不懂事……”
我冷冷地打断他:“她不小了。她跟我一个年纪,已经是完全有民事行为能力的大人了。她做了的事,就得自己承担后果。”
“可如果她身上留下案底,这辈子不就完了么!”
“那是她活该。”
我的冷漠似乎彻底击垮了他。
他沉默了好久,最后说话的时候几乎带着哀求:“月初,算我求你了,好吗?”
我直接挂了电话,然后把他的号码拉黑。
从此,我们父女之间一刀两断,再无任何牵扯。
事情告一段落,傅屿迟也带来了他查到的最新消息。
“帮你妹妹弄假通知书的,是物理系一个张辅导员。”
他递给我一份资料。
“那个张辅导员赌瘾很大,欠了不少高利贷。有人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帮林思思弄进学校,还要他盯紧你的行动。”
“是谁派的?”我问。
“一个叫李峰的男人。”傅屿迟脸色有些沉重,“他是远航科技研发部的主管。远航科技之前好几次想靠关系拿教授的项目成果,被他拒绝了。”
远航科技……这个名字让我心头一紧。
“我妈……”我迟疑着开口,“她当年就是在一次实验事故中,被远航科技泄漏的气体弄伤了,才落下病根,早早去世的。”
傅屿迟瞳孔猛然一缩。
“所以这一切根本不是偶然。”
我盯着他,感觉血液都凉了半截。
他们先想毁掉我的前程,不让我进华清。
失败后,又让林思思潜进来监视我,甚至用这么毒辣的手段想把我拉下水。
“他们为什么盯上我?”我不解。
傅屿迟看着我,眼神复杂:“还记得你那篇关于粒子自旋的论文吗?”
“记得。”
“你母亲当年在远航科技,研究的正是这个方向。她提出的理论,竟然和你的猜想一模一样。”
傅屿迟顿了顿,接着说:“陈教授认识你母亲,他告诉我,她当时的研究已经接近成功了,但那场所谓的实验事故,毁掉了一切。所有的资料都突然消失了。”
“远航科技就在事故后不久,突然宣布在超导材料领域取得了重大突破,直接变成了行业巨头。”我瞬间明白了一切。
我母亲的死,根本不是意外。
她的研究成果,被远航科技偷走了。
而现在,他们发现我竟然走上了同样的道路,提出了类似的理论。
所以,他们害怕了。
害怕我会查出当年的真相。
想要铲除我。
这真相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母亲的死,刘婉的出现,都和远航科技脱不了干系。
刘婉嫁给我爸,也未必是偶然。
很可能从一开始,她就是远航科技派来监视我的棋子,目的就是阻止我碰科研。
所以她才那么歇斯底里,拼命毁掉我的未来。
“傅屿迟,”我抬头,眼里闪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我必须查下去。”
“我帮你。”他看着我,语气坚决。
接下来,我把所有精力都投给了实验。
此刻的我,比任何时候都更想攻克这个项目。
不仅仅是为了毕业,更是为了让母亲在天之灵安息。
傅屿迟用他的人脉,帮我找来了大量关于远航科技和那场事故的资料。
我们发现,那个叫李峰的研发主管,当年正是我母亲手下的实习生。
而刘婉,结婚前曾在远航科技的行政部工作。
所有线索,慢慢拼凑成了完整的画面。
同时,那个收钱办事的张辅导员,也被学校开除了。
刘婉和林思思的案子也开庭了。
法庭上,她们死撑到底,但监控视频是铁一般的证据,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
最后,刘婉因为故意伤害罪和诽谤罪,数罪并罚,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
林思思作为从犯,也因诽谤罪被判了一年有期徒刑,缓刑两年。
她的人生,就这样彻底抹上了污点。
宣判那天,我没去。
对我来说,她们已经不再重要了。
真正的敌人,是远航科技。
时间飞快地过去,我们忙得不可开交,既要做紧张的实验,又要暗中调查。
我们的项目有了重大的突破——第二代超导材料研发成功了,性能更加稳定。
陈教授高兴得不得了,决定一个月后的国际材料学峰会上,正式公布我们的成果。
可这时候,实验室却出了事。
一天深夜,我和傅屿迟正在整理数据,突然警报器响了。
我们赶忙跑出去一看,存放核心样本的恒温箱竟被人故意断电了。
样本对温度要求极高,一旦断电超过半小时,全都完蛋。
我们赶到时,已经断电了二十五分钟。
“快,用备用电源!”傅屿迟反应特别快。
我们手忙脚乱地接上备用电源,但为时已晚。
超过一半的样本出现了不可逆的结构性损伤。
这下,我们几个月的心血,一下子前功尽弃。
陈教授接到消息后,赶来实验室,看着报废的样本,气得浑身发抖,“查!给我彻查,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这么干!”
学校保卫处很快调取了监控,发现有个穿清洁工制服的人潜入了实验室,切断了电源。
但那人戴着口罩和帽子,脸根本看不清楚。
更离谱的是,他对实验室的摄像头位置了如指掌,完美地避开了所有拍到正脸的摄像头。
线索就在这里断了。
所有人都陷入了沮丧,心头充满了愤怒。
可我却盯着那个清洁工的背影,隐隐觉得他有点眼熟。
我反复地放着监控视频,速度调慢到十倍,生怕漏掉一点细节。
终于,在他弯腰的那一刻,我看清了他手腕上的一道疤痕。
那疤,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李峰。
还记得当年他还只是个实习生,帮我妈妈搬实验器材时不小心划伤的手腕,我给他贴过创可贴。
没想到,他居然亲自来了!
我把发现告诉了傅屿迟:“他们已经不满足在背后搞小动作了。”
傅屿迟的眼神冷得像冰:“我知道。他们这是在挑战我们,直接宣战。”
我盯着他:“离峰会还有一个月,我们必须趁这一个月,把所有样本重新制备出来,还要找到他们偷我妈研究成果的证据。”
“时间太紧了。”傅屿迟皱着眉头说。
“我清楚。”我握紧拳头,干脆利落,“但我别无选择,必须拼命。”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和傅屿迟几乎把实验室当成了家。
白天黑夜地干,累了就在行军床上打个盹儿,醒来就继续试验。
我们的拼搏感染了整个专项团队,大家团结成了一条绳索。
奇迹真的发生了!距离峰会还有三天时,我们终于成功复原了所有核心样本。
更意外的是,在一次试验中,我们居然发现了一种新催化剂,可以让材料性能提高百分之三十。
这算是祸中有福了。
调查这块,王律师也给我带来了个大好消息。
他通过一些特殊渠道,终于找到了当年远航科技处理那批所谓泄露废气的记录。
结果显示,那批气体根本不是有毒的,反而是一种惰性气体。
换句话说,当年的事故完全是一场骗局。
他们不过是用这个幌子,制造出我妈意外身亡的假象,借此堂而皇之地窃取她的研究成果。
更关键的是,王律师还找到了一个关键证人——我妈当年的助理。
她这些年因为害怕报复,一直躲得很深,现在终于愿意站出来,揭露远航科技的罪行。
所有的证据都差不多到齐了,成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而这东风,就是三天后的国际材料学峰会。
我要在这里,面对全世界的专家,揭开远航科技的假面,替我妈讨回公道。
国际材料学峰会安排在本市最大的会展中心举行。
我和傅屿迟作为华清大学的代表,紧紧坐在第一排。
远航科技那边的人也来了,带头的正是他们的CEO,一个中年男人,名叫赵启明。
李峰紧随其后,一脸得意,甚至看到我时,还挑衅地朝我笑了笑。
我给了他一个冷酷的眼神回敬。
会议正式开始,各个团队轮流上台展示研究成果。
轮到远航科技时,李峰作为主讲人大步走上讲台,意气风发地介绍他们引以为傲的超导材料。
PPT上的数据几乎和我妈当年手稿里的内容一模一样。
台下掌声不断,赞叹声此起彼伏。
李峰沉浸在众人的关注中,嘴角几乎咧到了耳边。
介绍结束后,紧接着是提问环节。
我举手,主持人立即示意我发言。
我站起身,接过麦克风,目光直直地盯着台上的李峰。
“李主管,你好。我叫林月初,是华清大学的学生。”我开口,“我想问问,这项技术,真的是原创的吗?”
我这句话一出,现场立刻炸开了锅。
李峰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这位同学,你什么意思?我们远航科技的技术拥有完整的自主知识产权和专利,你这是公然质疑,还说是在诽谤!”他声音里带着怒气。
“是吗?”我微微一笑,打开手中的平板,连接到会场的大屏幕。
屏幕上,一份份手写的实验手稿映了出来。
那是我母亲的字迹,顾晚晴的。
“这些是我母亲,顾晚晴女士生前的研究手稿。李主管,你看这字迹,熟悉吗?”
李峰的脸色瞬间苍白,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旁边的赵启明也猛地站起来,怒不可遏:“胡说八道!这些东西哪来的?你这是伪造证据!”
“伪造?”我冷笑一声,继续往下放PPT。
屏幕上出现了王律师找到的证据——那份惰性气体处理记录,还有我母亲助理的作证视频。
视频里的助理泣不成声,控诉着远航科技当年如何窃取研究成果,制造假事故害死我母亲的全过程。
真相层层揭开,如刀锋般刺入每个人眼里。
会场顿时死一般安静。
所有人都满脸震惊地看着台上的李峰和台下的赵启明。
“赵总,李主管,”我盯着他们,一字一句地问,“现在,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赵启明和李峰的脸色,糟糕得已经没法用“难看”来形容了。
“保安!保安在哪儿!快把这个疯子给我赶出去!”赵启明歇斯底里地大喊着。
可一切已经太晚了。
会场的后门被推开了,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在王律师的带领下,缓缓走了进来。
“赵启明,李峰,你们涉嫌商业窃密和故意杀人,现在正式被逮捕。”
冰冷的手铐突然扣上了他们的双手。
这场原本庄重隆重的学术盛会,就这样戏剧性地变成了罪犯落网的现场。
闪光灯不停地闪烁,记录下了这历史性的瞬间。
我看着被警察带走的赵启明和李峰,心里五味杂陈。
妈,你看到了吗?
那个害死你的凶手,终于得到了该有的惩罚。
风波过去,峰会继续进行。
轮到我们上台的时候,傅屿迟主动把主讲的位置让给了我。
我走上那个曾经属于李峰的讲台,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介绍我们真正的研究成果——属于华清,也属于我母亲的成果。
当我说出新材料比远航科技的性能提升了百分之三十,全场响起了如雷的掌声。
陈教授坐在台下,激动得眼中噙满了泪水。
我明白,从此刻起,一个崭新的时代,正式开启了。
峰会结束后,远航科技的股价暴跌,没多久就宣布破产。
而华清大学,凭借这项突破性的研究成果,声名鹊起。
我和傅屿迟,成了学校里备受瞩目的人物。
生活好像重新走上了正轨,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变了。
我们之间,多了一种说不清楚的默契和感觉。
我们会一起去图书馆,去食堂,晚上还会一起在操场散步。
虽然谁都没明说,但心里都知道彼此的那份情愫。
那天是我的生日。
傅屿迟约我到了学校的湖边。
晚风吹过,湖面上波光粼粼。
他从背后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我。
“生日快乐。”我打开一看,是条项链,吊坠是一个复杂的分子结构。
“这是我们用新研发的材料做的,”他有点紧张地说,“全世界就这一个,独一无二。”眼泪一下子就湿了眼眶,我抬头看着他。
路灯下,他的眼睛比星星还亮。
“林月初,”他握着我的手,语气温柔而坚定,“我喜欢你。不是作为学长对学妹的欣赏,也不是作为战友的敬佩,而是作为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
“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我看着他,笑着泪流满面,点了点头。
“我愿意。”
他开心地拥抱我,湖边的风吹散了所有阴霾。
属于我的光明未来,才刚刚开始。
我是林月初,是自己故事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