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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会上,身价千万的班长当众羞辱我一身旧衣,出门时,市长却小跑过来为我拉开车门,问我首长对这安排是否满意

同学会上,身价千万的班长当众羞辱我一身旧衣,出门时,市长却小跑过来为我拉开车门,问我首长对这安排是否满意(完结)

十年戎马,未曾归乡。

陈锋褪下穿了十年的军装时,袖口磨出的毛边还带着军营的烟火气。换上一身普通便衣的那一刻,他以为能找回的,是年少时纯粹的记忆。

一场精心筹备的同学会,却成了面凉到骨子里的照妖镜。

昔日同窗的嘲讽与羞辱如潮水般涌来,千万身家的班长把他贬到尘埃里时,他只是平静地看着。

他知道,当门外那辆黑色奥迪 A6 的车门打开时,所有人的世界观,都将被彻底颠覆。

01

江城,这座在陈锋记忆里既熟悉又陌生的南方小城。

阔别十年,军用越野车在高速路口停下,他换上早已等候在此的普通牌照大众车。

车窗外,高楼林立,霓虹闪烁,早已不是记忆中那个灰扑扑的旧模样。

十年,足以改变一座城,也足以改变一个人。

“司令,我们是直接回军分区招待所,还是……”

驾驶位上,司机兼警卫员的王猛握着方向盘,声音放得很轻。

他跟了陈锋五年,深知这位年轻司令员的脾气,看似温和,实则雷厉风行。

“不,去凯悦酒店。”

陈锋的目光投向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凯悦酒店?” 王猛愣了一下,那可是江城最顶级的五星级酒店。

“嗯,有个同学会。” 陈锋解释了一句。

王猛恍然大悟,熟练地在导航上设置了目的地。

陈锋从口袋里摸出一部许久未用的旧款智能手机,开机后,沉寂多年的同学群 “青春不散场” 立刻跳出上百条未读消息。

“兄弟姐妹们,十年之约,今晚凯悦酒店帝王厅,不醉不归!”

“班长李伟真是豪气!一晚上消费抵我半年工资!”

“人家李总是江城杰出青年企业家,身价几千万的大老板!”

“@全体成员,所有人必须到场!尤其是某些当年不声不响的,出来冒个泡,让大家看看你过得怎么样!”

最后这条信息,字里行间的尖酸,陈锋隔着屏幕都能闻到。

他滑动聊天记录,看到自己的名字被几次提及。

“陈锋会来吗?毕业就去当兵,十年没消息了。”

“当兵能混出什么名堂?估计最多是个小排长,退伍找工作呢。”

“万一人家混成将军了呢?” 一条带着笑哭表情的消息跳出来。

“哈哈哈,张超你真会开玩笑。他要是将军,我就是国防部长!”

说话的正是班长李伟,后面跟了一长串吹捧。

陈锋面无表情地关掉屏幕。

他身上的便装,是军分区招待所临时换的。洗得发白的灰色夹克,普通牛仔裤,半旧的运动鞋,加起来不到五百块。

这身行头,与他棱角分明、眼神锐利如鹰的脸庞,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不是为了炫耀,也不是为了证明什么。

只是母亲在电话里念叨了好几次,说老同学们都想见见他。

离家十年,他亏欠最多的就是家人,这点念想,他无法拒绝。

车子平稳停在凯悦酒店金碧辉煌的大门前。

“你找个地方休息,结束了我给你电话。” 陈锋推门下车。

“是,司令!” 王猛立正答道,迎上陈锋的眼神,立刻改口,“是,锋哥。”

陈锋点点头,独自走向旋转门。

迎宾小姐的目光在他夹克领口扫了扫,嘴角的笑淡了半分,却还是保持着职业素养。

走进大厅,奢华的水晶吊灯晃得人眼晕,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空气中飘着陌生的香氛味。

陈锋微微皱了皱眉,不太适应这种环境。

他循着指示牌,走向三楼的帝王厅。

刚到门口,里面的喧闹哄笑就传了出来。

推开沉重的包厢门,所有声音瞬间静止。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朝他看来,有审视、好奇,还有毫不掩饰的失望。

“哟,这不是陈锋吗?真是稀客!”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陈锋循声望去,是当年的学习委员赵阳。如今他挺着啤酒肚,头发稀疏,戴着金丝眼镜,一脸精明相。

“十年不见,你怎么…… 混成这样了?”

赵阳上下打量着他的穿着,语气毫不客气。

整个包厢再次陷入诡异的安静,所有人都等着看好戏。

他们记忆里的陈锋,沉默寡言却成绩优异,骨子里藏着股不服输的劲儿。

可现在这副模样,实在难和 “混得好” 联系起来。

陈锋的目光扫过全场,将一张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孔尽收眼底。

他的眼神平静如水,没有因为挑衅而起丝毫波澜。

“还好。” 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找了个角落的空位,自顾自地坐下,仿佛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

这种超乎寻常的镇定,让原本准备好一堆刻薄话的赵阳,一时竟接不上话。

02

包厢里的气氛因为陈锋的到来,变得有些微妙。

短暂沉寂后,一个穿着范思哲高定西装,手腕戴着百达翡丽金表的男人站了起来。

他端着酒杯,满面春风地走到陈锋面前。

“陈锋,老同学,可算把你盼来了!我还以为你把我们忘了呢!”

来人正是这次同学会的组织者,当年的班长,如今江城商界新贵 —— 李伟。

李伟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却不达眼底。

他的目光在陈锋洗得发白的夹克上停留了零点一秒,一丝轻蔑一闪而过。

“没忘。” 陈锋仰头看着他,依旧波澜不惊。

他没有起身,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李伟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在他看来,自己屈尊主动打招呼,陈锋理应受宠若惊。

可对方的反应,平淡得近乎无礼。

“哈哈,没忘就好!” 李伟打了个哈哈,掩饰不快。

他拍了拍陈锋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带着点压迫感:“兄弟,这十年跑哪儿去了?现在在哪高就啊?”

这番话,瞬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聚焦到陈锋身上。

“还在部队。” 陈锋言简意赅。

“还在部队?” 李伟故作惊讶地挑高眉毛,语气里满是戏谑,“现在是什么级别?营长?团长?”

在他们这些生意人看来,和平年代的军人,除非是顶尖将领,否则根本不值一提。

不等陈锋回答,赵阳就抢着说道:“班长,你别为难他了。部队晋升多难,十年能当个连长就不错了。”

“差不多。” 陈锋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喝了一口。

他这副不卑不亢的样子,彻底激怒了李伟。

当年上学时,陈锋成绩比他好,林晓晓也总爱和陈锋走得近,这让李伟一直耿耿于怀。

现在,他终于有机会把这个 “优等生” 踩在脚下。

“还在部队也好,稳定。” 李伟笑了笑,带着怜悯,“不过说实话,兄弟,一直待在部队不是事儿。钱才是硬道理。你一个月工资有多少?三五千?还是七八千?”

他故意把数字说得很低,引来周围一阵压抑的低笑。

“够用。” 陈锋依旧是两个字。

“哈哈,够用?” 李伟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看看这桌菜,一万八的标准。你看看我这块表,” 他晃了晃手腕,金表反光扫过众人,“八十多万。我刚换的奔驰 S 级,落地快两百万。这些,光靠‘够用’的工资,你一辈子也挣不来!”

李伟的声音越来越大,享受着居高临下的感觉。

他看到同学们羡慕的神情,连主桌的班花林晓晓,也朝他看了过来。

“男人嘛,还是得出来闯荡。” 李伟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掏出一张烫金名片递到陈锋面前,“老同学一场,我不能看着你这么混。我公司缺个保安队长,看你当兵出身,身手应该不错。给你开一万五一个月,五险一金配齐,怎么样?比你在部队强多了吧?”

“保安队长?”

“一万五一个月?”

周围的同学发出一阵惊呼。

在江城,这绝对是高薪。

李伟这一手,既彰显了财力,又把 “施舍” 做得冠冕堂皇,将羞辱推向了顶峰。

所有人都盯着陈锋,等着看他感激涕零,或是羞愧难当。

然而,陈锋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张晃动的名片,连手都懒得抬。

他的嘴角,第一次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那不是微笑,更像是看穿一切的冷然。

他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包厢:

“李伟,如果我没记错,你父亲的宏发建设,最近在竞标城南军民两用机场的扩建项目,对吗?”

03

陈锋这句话一出口,整个帝王厅的喧嚣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李伟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凝固,瞳孔猛地一缩,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陈锋。

城南军民两用机场扩建项目!

这是他父亲公司今年最重要的项目,总投资额高达数十亿。

为了拿下这个项目,李家动用了所有人脉资源,前期公关费就砸了几百万。

这件事,江城上层圈子或许知道,但绝不可能是一个脱节十年的普通士兵能了解的!

而且,陈锋还一口叫出了 “宏发建设”!

“你…… 你怎么知道的?” 李伟的声音有些干涩,没了刚才的嚣张。

他死死盯着陈锋,试图从他平静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陈锋没有回答,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

他慢条斯理地又说了一句:“据我所知,宏发建设的资质评定和标书,有几处不太规范。尤其是‘特种工程材料’的供应来源,似乎有些问题。这种级别的项目,任何一点瑕疵,都可能直接出局。”

如果说第一句话只是震惊,那这第二句话,就像在李伟脑海里引爆了一颗炸弹!

标书有问题!材料供应有问题!

这可是公司内部的核心机密!

为了降低成本,他们在材料部分做了 “技术处理”,用空壳公司作为供应商。

这件事,只有他、父亲和项目部核心负责人知道!

陈锋…… 他到底是谁?

李伟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背后一阵发凉。

他再看陈锋时,眼神已经从轻蔑戏谑,变成了深深的惊恐和忌惮。

周围的同学也都不是傻子。

虽然听不懂 “资质评定”“特种工程材料”,但从李伟煞白的脸色就能看出,陈锋戳中了他的要害!

一直跟在李伟身后的赵阳,此刻张大了嘴巴,谄媚的笑容僵在脸上,脑子彻底乱了。

这还是那个他们以为混得不如意的穷当兵的吗?

“你…… 你到底是谁?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李伟强自镇定,声音却忍不住颤抖。

他试图用呵斥掩饰心虚。

“我是谁,不重要。”

陈锋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敲在每个人心上。

“重要的是,李总,你提供的保安队长职位,我恐怕胜任不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他轻描淡写地将 “保安队长” 还给李伟,讽刺意味比任何恶毒语言都更伤人。

整个包厢里鸦雀无声。

刚才还对李伟百般奉承的同学们,下意识地与他拉开了距离,看向陈锋的眼神满是敬畏和不解。

班花林晓晓美目中异彩连连,怔怔地望着角落里的男人。

十年不见,他似乎变了,又似乎没变。

那份刻在骨子里的沉稳冷静,如今变得更加厚重,带着让人看不透的神秘和威严。

她忽然觉得,今晚这个穿普通夹克的陈锋,比全身名牌的李伟,要有魅力得多。

李伟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扔在众人面前。

羞辱、愤怒、恐惧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要爆炸。

他想发作,想指着陈锋的鼻子骂他装神弄鬼,但理智告诉他不能。

陈锋知道的太多了,多到让他害怕。

在没摸清对方底细之前,他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这时,包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门被推开,几个穿着黑色西装、身形挺拔的男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王猛。

他径直走到陈锋面前,恭敬地低下头:“锋哥,外面都安排好了。”

陈锋缓缓起身,拍了拍衣角的褶皱。

他没有看脸色铁青的李伟,也没有看满室震惊的同学,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说完,他转身走向门口。

经过李伟身边时,他脚步顿了顿,留下最后一句话:

“那个机场项目,劝你父亲好好整改。机会,只有一次。”

话音落下,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帝王厅。

门外,黑色的奥迪 A6 早已等候在那里。

车灯亮起,照亮了陈锋挺拔的背影,也照亮了包厢里,那些彻底目瞪口呆的脸。

十年同学会,凯悦酒店帝王厅里烟酒气裹着炫耀声。李伟晃着劳力士,扫过角落里穿灰色夹克的陈锋,嘴角撇出笑。

“陈锋啊,听说你退伍了?没找着好工作吧?”他顿了顿,故意拔高声音:“要不这样,我公司缺个保安队长,看在同学份上,给你开八千?”

包厢里哄笑起来。陈锋没抬头,夹菜的筷子没停:“不用,我目前的工作,可能比你想象的忙点。”

李伟笑出声:“忙?忙啥啊?忙着给人看大门?”他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却故意让所有人听见:“不是我说,当初非要去当兵,脑子进水了吧?现在混得……”

陈锋终于抬眼,目光扫过李伟:“如果我没记错,你父亲的‘宏发建设’,在竞标城南军民两用机场项目?”

李伟脸色微变,又强装镇定:“怎么?羡慕啊?那项目投资几十个亿,你这种人这辈子都碰不着。”

“碰不着,但我知道点内幕。” 陈锋放下筷子,“宏发的资质评定和标书,有几处不太规范,尤其是材料来源那块。”

李伟的笑僵在脸上。陈锋端起茶杯抿了口,声音平得像冰:“真要查起来,别说中标,你父亲能不能保住位子都难说。”

空气瞬间冻住。李伟额头冒了汗,后颈的汗毛直竖。他突然想起,这项目涉及军民合作,军方有绝对话语权。

万一对方真有通天背景,自己这一时口快,可能毁了整个家。

“呵呵…… 老同学开个玩笑嘛。” 李伟干笑,抓起酒杯,“来来来,喝酒!别扫了兴!”

他举杯的手都在抖,响应的人却没几个。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陈锋和李伟之间那道无形的对峙上。

就在这时,陈锋的手机震了下。他拿起来看了眼,起身就走。

“我还有事,先走了。”脚步没停,径直朝门口去,没再看李伟一眼。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骂声还扎人。李伟终于绷不住:“陈锋!你给我站住!”

陈锋脚步顿住,侧过脸,下颌线绷得冷硬。

“我不想干什么。”声音不高,却像寒冬的风刮过耳廓:“只是想告诉你,做人别太嚣张。你引以为傲的,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04

“你引以为傲的,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这句话砸在包厢里,落针可闻。李伟的脸涨成猪肝色,指节捏得发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肉里。

他何曾受过这羞辱?从小众星捧月,回国创业就身价千万,今天本是他的主场。

“你算个什么东西!” 李伟吼出声,嗓子都劈了,“一个臭当兵的,也敢装大尾巴狼!我爸在江城的人脉,捏死你像捏蚂蚁!”

他越骂越激动,唾沫星子飞:“还标书有问题?我告你商业诽谤!你信不信我让你在江城待不下去!”

这话更像自我安慰。陈锋没回头,只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那笑声像针,戳破了李伟的虚张声势。

“是吗?” 陈锋语气带点玩味,“那试试,是你告我诽谤,还是纪委监委先找你父亲喝茶。”

纪委监委!这四个字砸下来,李伟浑身一僵,酒意醒了大半。他猛然想起,父亲为了中标,确实通过 “中间人” 送过 “厚礼”。那事做得隐秘,怎么会被知道?

寒意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他指着陈锋,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陈锋拉开包厢门,正要出去。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陈锋,等等!”

是班花林晓晓。她快步追上,拉住陈锋的衣袖:“十年没见,再坐会儿吧……”

陈锋回头,眼神平静得让她心慌。他轻轻挣开衣袖:“不必了。这地方不适合我,你们也不是我记忆里的样子了。”

脚步没停,消失在走廊尽头。林晓晓僵在门口,走廊里飘着包厢散出来的酒气,混着酒店的香氛,闷得她心慌。

包厢里,李伟像被抽了骨头,瘫坐在椅子上,脸色白得像张纸。赵阳等人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

“李…… 李总,那陈锋他……” 赵阳结结巴巴地问。

“滚!都给我滚!” 李伟猛地拍桌,吼声里全是崩溃。

陈锋走出酒店,深吸了口夜凉的空气,胸中的郁结散了些。他拿出手机,正要给警卫员打电话。一辆黑色奥迪 A6L 悄无声息滑过来,停在贵宾车位。车牌是白色的 “江 A-00001”。

门口的保安瞬间站得笔直,笑容堆得僵硬。这是市委书记张为民的座驾。

车门打开,穿深色夹克、戴金丝眼镜的张为民走下来。他绕到另一侧,亲自拉开后座车门,然后弯腰,对着空座位做出 “请” 的手势,姿态谦卑得像个管家。

这一幕,让酒店门口的人全僵了。刚追出来的李伟,还有趴在帝王厅窗边的赵阳等人,瞬间石化。

张为民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台阶上的陈锋身上,声音洪亮又恭敬:“陈司令员,实在抱歉,路上堵车,让您久等了。”

05

“陈司令员,实在抱歉,路上堵车,让您久等了。”

这话像道惊雷,炸在酒店广场上空。保安、迎宾、来往宾客,全僵在原地,眼睛瞪得快要掉出来。

江城市委书记,对着一个穿夹克的年轻人弯腰,叫他 “司令员”?

李伟像被雷劈中,浑身抖得像筛糠,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他喃喃着:“司…… 司令员?”

那个被他骂 “臭当兵的”、施舍 “保安队长” 职位的陈锋,是司令员?三十岁不到的司令员?

三楼窗边,赵阳的眼镜滑到鼻梁上都没察觉。他死死盯着楼下那辆 “00001” 车牌的车,突然想起陈锋之前的话。标书问题、纪委监委…… 原来全是真的!以司令员的身份,查一个机场项目的内幕,简直易如反掌。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脑门,赵阳双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楼下,陈锋脸上没什么波澜,像是早习惯了这场景。他走下台阶:“张书记,客气了。我回乡探亲,私人行程,不用这么隆重。”

“应该的,应该的。” 张为民连忙上前,再次拉开后座车门,手臂还挡在门框上防他碰头。

这个熟练的谦恭动作,让周围的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这哪里是市委书记,分明是专业秘书。

陈锋弯腰上车。张为民关上车门,转身看向呆站的李伟。他的目光没情绪,李伟却像被猛虎盯住,浑身血液都凝固了。腿一软,“噗通” 一声瘫坐在地上。

张为民没看李伟一眼,转头对司机兼秘书交代。

"小王,送司令员去军分区。另外通知下去,城南机场项目竞标,宏发建设永久取消资格,让纪委查清楚这家公司,还有它背后的人。"

夜风吹着酒店门口的灯笼,他的声音不大。

可每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李伟心上。

"永久…… 取消资格?"

"让纪委…… 查?"

李伟双腿一软,顺着门框滑坐在地。

脸色白得像纸,眼睛直勾勾盯着地面,瞳孔里全是慌神。

他知道,自己完了。

不只是他,整个李家都完了。

陈锋一句话,定了数十亿项目的归属。

张为民一句话,直接宣判了他和家族的结局。

这才是真正的权力。

一种他以前触不可及,此刻才懂有多沉重的力量。

小王领命上了驾驶位,黑色奥迪 A6L 缓缓启动。

平稳汇入车流,消失在夜色里。

车里的陈锋,自始至终没往酒店门口看一眼。

仿佛那瘫在地上的李伟,还有楼上缩着脖子的 "老同学",不过是他归乡路上,不小心踩碎的一粒沙。

然而,故事真的结束了吗?

黑色奥迪驶离视线后,后座的陈锋突然开口。

"掉头,去城西‘老地方’烧烤店。"

开车的警卫员王猛愣了下,虽不解,还是立刻照做。

"司令员,我们……"

陈锋打断他,目光落在窗外掠过的路灯上。

声音淡得像夜色:"有些旧账要算,有些人得敲打,不然他们不懂什么是敬畏。"

夜色正浓。

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06

黑色奥迪 A6L 在夜色中划出平稳弧线,悄然掉头。

车内静得压抑,王猛透过后视镜。

能看到陈锋古井无波的脸,还有眼中那抹让人心悸的深邃。

他跟了陈锋五年,从新兵蛋子到上尉警卫员。

亲眼见这位年轻将星,在边境任务和军事演习里,一步步走上权力巅峰。

他知道陈锋不是睚眦必报的人。

对敌人冷酷,对普通人却格外宽厚。

今晚酒店的事,他在车里通过监控看得一清二楚。

李伟那群人的跳梁小丑行径,根本不值得司令员费心。

张书记的处理已经够雷霆,李家注定万劫不复。

可现在,司令员要去一家不起眼的烧烤店 "算旧账"。

这背后,一定有更深的原因。

"老地方" 烧烤店在江城老城区,满是市井烟火气。

和凯悦酒店的金碧辉煌比,完全是另一个世界。

油腻的水泥地沾着鞋底,矮桌凳摆得密密麻麻。

空气里飘着孜然混着炭火的焦香,还有冰镇啤酒的清爽气。

车子停在巷口,陈锋独自下车。

走进店里时,里面正热闹。

中年老板周勇围着油腻围裙,在烤架前忙得满头大汗。

他妻子兰姐在桌椅间穿梭,端茶送水。

"老板,还有位置吗?" 陈锋问。

"有有有,里面坐,帅哥!" 兰姐热情招呼。

看清陈锋的脸时,手里的搪瓷盘晃了晃,筷子差点滑出来。

"你…… 你是小锋?" 声音带着不确定的惊喜。

陈锋笑了,这是他今晚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兰姐,是我。"

"哎呀!真是你!" 兰姐激动得语无伦次,连忙拉他坐上空桌,"十年没见,你都长这么高了!"

烤架前的周勇闻声回头,看到陈锋,眼睛瞬间亮了。

"陈锋?你小子可算回来了!"

周勇是陈锋年少时最好的兄弟。

当年陈锋家境贫寒,全靠周勇和兰姐时常接济,才安心读完高中。

后来陈锋参军,一走十年,联系渐渐少了。

"勇哥。" 陈锋站起身,给了他一个结实的拥抱。

简单寒暄后,周勇把烤架交给学徒,和兰姐一起坐下。

"你小子一走就没影,要不是你妈说你今年可能回,我们都以为你把我们忘了。"

周勇捶了他一拳,抬手揉了揉眼睛,指腹蹭到了眼角的湿意。

"怎么会。" 陈锋心里一暖,"部队纪律严。"

"知道知道。" 兰姐端上几样小菜,"回来就好。对了,你去同学会了?我听人说今晚凯悦,是李伟那小子搞的。"

提到李伟,周勇的脸色沉了下来。

"别提那个王八蛋!" 他恨恨地骂道,"现在人五人六的,没少欺负我们这些老实人!"

陈锋目光一凝:"怎么回事?"

兰姐叹了口气,慢慢说起前因后果。

这片老城区要拆迁改造,负责项目的正是李伟父亲的宏发建设。

李伟仗着家里的权势,故意压低拆迁款,连市价的一半都不到。

街坊邻居不肯,他就找了帮社会闲散人员,天天来骚扰。

"前几天,他们把老王家的店砸了,还把老王打进了医院。"

周勇指节攥得发白,胳膊上的旧伤隐隐透着红:"我们报警,警察来了也只是和稀泥,根本不管。他们官商勾结,我们平头百姓能有什么办法?"

兰姐说着,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

砸在桌布上洇出小湿痕:"勇子气不过去找李伟理论,也被打了一顿,你看他这胳膊,现在还肿着。"

陈锋的脸色,一点点冷了下来。

周围的喧闹好像突然停了,连烤串的滋滋声都弱了些。

空气里飘着股冷意,那是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杀气,不经意间泄露出一丝。

他终于明白,李伟的嚣张不止针对他。

而是用那点可怜的权力和金钱,欺压着这片土地上最善良的底层人。

而他从军的初心,就是为了守护这些质朴的人民。

"宏发建设……" 陈锋缓缓念出这个名字。

眼中寒光一闪,拿出手机拨通号码。

"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恭敬的声音:"司令员!请指示!"

"查江城宏发建设,还有所有关联的拆迁项目。"

陈锋声音压得很低,却每个字都砸得实:"找出他们背后所有保护伞,从上到下一个都不能漏。通知市局,派人来城西老地方烧烤店,这里有人聚众寻衅滋事、殴打群众,性质恶劣。"

"给你半个小时,我要看到结果。"

挂掉电话,他看向目瞪口呆的周勇夫妇。

"勇哥,兰姐,放心,这事一定有说法。"

就在这时,"哐当" 一声。

烧烤店的木门被踹得撞在墙上,十几个流里流气的混混冲了进来。

为首的是满脸横肉的壮汉,脖子上纹着蝎子。

"周勇!你他妈胆子肥了!"

他手里的钢管戳着地面,火星溅起来,吼得唾沫星子乱飞:"拆迁款今天签不签?不签就砸了你这破店!"

店里的食客吓得纷纷躲避。

周勇和兰姐脸色一白,下意识地往陈锋身前挡了挡。

后背绷得笔直:"你们想干什么!朗朗乾坤有没有王法!"

"王法?" 蝎子男狂笑起来。

"在江城,李总就是王法!兄弟们,给我砸!"

一群混混高举钢管,就要动手。

陈锋慢慢站起身,伸手把周勇夫妇往自己身后拉了拉。

他看着冲上来的混混,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流。

"我给你们一个机会。"

声音很轻,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现在放下东西,滚出去。"

"否则,后果自负。"

07

"后果自负?"

蝎子男听到这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他和手下的混混都停了下来,用看傻子的眼神盯着陈锋。

"小子,你他妈谁啊?敢这么跟老子说话?"

他手里的钢管一下下敲着肩膀,狞笑满面:"新来的?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他上下打量陈锋,一身廉价便装加起来不到五百块。

身形挺拔,却不算特别强壮,在这群常年斗殴的亡命徒眼里,就是个软柿子。

"老子今天教教你,在江城什么叫规矩!"

蝎子男眼中凶光一闪,爆喝一声。

抡起钢管,照着陈锋的头狠狠砸了下去。

这一棍要是砸实了,不死也得重度脑震荡。

周围食客发出一阵惊呼,兰姐吓得闭上了眼睛。

周勇目眦欲裂,想冲上去,却被陈锋一只手按住,动弹不得。

电光火石之间,陈锋动了。

动作不算快,却透着股说不出的稳。

钢管即将落到头顶时,他微微一侧身,轻描淡写躲过致命一击。

同时右手闪电般探出,精准扣住蝎子男的手腕。

"咔嚓!"

一声脆响,在满屋子的喧闹里钻到人耳朵里。

蝎子男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痛苦和惊骇,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腕,以诡异角度弯折下去。

"啊 ——!"

撕心裂肺的惨叫,终于从他喉咙里爆发出来。

陈锋面无表情,手腕一抖。

蝎子男一百八十多斤的身体,像破麻袋一样被甩了出去。

连着撞翻两张矮桌,盘子碗碎了一地。

最后 "咚" 地撞在墙上,顺着墙根滑下来,抱着断腕嚎得像杀猪。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没人看清发生了什么。

只看到一个照面,不可一世的蝎子男就被废了。

剩下的十几个混混全傻了,握着钢管棍棒,不敢上前。

他们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男人,是他们惹不起的硬茬。

"一起上!弄死他!" 一个混混色厉内荏地喊着壮胆。

一群人怒吼着,从四面八方朝陈锋冲来。

陈锋眼神一冷,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

他像冲入羊群的猛虎,每一次出手都简洁致命。

没有华丽招式,只有千锤百炼的军用格斗术。

擒拿、肘击、膝撞,每个动作都带着恐怖力量。

"砰!" 一个混混被肘击打中胸口,倒飞出去口吐白沫。

"咔!" 另一个混混的胳膊被反向折断,发出凄厉惨叫。

"咚!" 第三个混混被膝撞顶中腹部,弓着身子倒地,连哀嚎都发不出。

不到三十秒。

仅仅三十秒,十几个手持凶器的壮汉全躺在地上。

不是断手就是断脚,哀嚎不止,再也爬不起来。

烧烤店里静得可怕,只有地上混混的哀嚎声。

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陈锋。

他依旧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周勇和兰姐张着嘴,半天没合上,眼里全是不敢信。

他们知道陈锋当兵能打,却没想到能打到这种地步。

就在这时,警笛声越来越近,尖锐地划破夜空。

红蓝警灯将老旧巷子照得通明,十几辆警车呼啸而至。

把小小的烧烤店围得水泄不通。

车门打开,上百名荷枪实弹的特警冲下来。

训练有素地拉起警戒线,封锁了现场。

紧接着,一辆挂着市政府牌照的奥迪开了过来。

车门打开,穿警服、扛着一级警监警衔的中年男人,几乎是从车上跳下来。

大步往店里冲,正是江城市公安局局长刘建国。

刘建国冲进店里,看都没看地上的混混。

径直走到陈锋面前,双脚并拢,敬了个笔挺的军礼。

额角还挂着汗,声音洪亮又带着惶恐:"报告司令员!江城市公安局局长刘建国向您报到!让您受惊了,是我工作失职!"

这一声 "报告司令员",像重磅炸弹。

炸得在场所有人头晕目眩,半天回不过神。

烧烤店的油烟还飘在半空,巷子口刚凑过来的街坊们,全都僵住了。

司令员?

这个穿便装的年轻人,是司令员?

刚才他撂倒混混的利落身手,还有公安局长那慌得变了色的模样,在众人脑子里一撞,惊得谁都没敢出声。

周勇攥着拳头,指节都泛了白;兰姐手捂着嘴,连呼吸都忘了。

他们盯着眼前的陈锋,像是看陌生人。

当年连饭钱都要靠他们凑的穷小子,怎么就成了…… 司令员?

刘建国敬完礼,半天没等来回应。

头顶吊扇转着,他额头上的冷汗 “刷” 地就浸透了额前的碎发。

他太清楚了,今天这事,是真的捅破天了。

辖区里出了司令员被围堵的事,丢乌纱帽都是轻的。

“司令员,我……”

陈锋抬手,打断了他。

“刘局长,我不想听解释。”

他的声音没多大,却冷得像腊月的风。

“这些人在这儿横行霸道,砸店打人,你这个公安局长,到底知不知道?”

“我…… 我……”

刘建国张着嘴,后背的警服早被冷汗黏在了身上。

宏发建设的拆迁队和李家的势力,江城谁不知道?

只是他一直睁只眼闭只眼,哪想到这火会烧到司令员头上。

“我给你两个小时。”

陈锋的眼神扫过来,比刀还利。

“把背后的保护伞全揪出来,宏发的项目全封了彻查。两小时后,我要在市局听报告。”

“是!保证完成任务!”

刘建国像是捡回半条命,扯着嗓子应下。

他转身看向地上哀嚎的混混,眼神瞬间沉了下去。

“来人!全铐起来!给我往死里审!我倒要看看,谁有胆子动太岁爷!”

08

窗外的路灯亮着,夜深得像浸了墨。

但江城的官场和商界,没人敢睡。

一场大地震,就从城西这家小烧烤店,炸了开来。

江城市公安局的办公楼,灯全亮着。

走廊里飘着烟味和咖啡味,每个人走路都轻得像怕惊着什么。

刘建国亲自守在审讯室,局里最好的刑侦和审讯员全调来了。

那十几个混混,见这阵仗早吓破了胆,哭着把底全交了。

谁指使的,后台是谁,怎么跟派出所的人勾结…… 一张黑网,被硬生生撕开了口子。

与此同时,省纪委的专案组连夜进了城。

李伟他爹李宏发,在家刚端起茶杯,就被戴上了手铐。

宏发建设的大楼被特警围了,账本、合同、硬盘装了十几个箱子。

从街道办主任到市局副职,那些收过李家好处的官员,全在睡梦中被敲门声惊醒。

江城官场,一夜风声鹤唳。

而这一切的起因李伟,正瘫在凯悦酒店的帝王厅里。

地毯早被他的冷汗浸湿,他却像条脱水的狗,连动都动不了。

父亲被抓的消息传过来时,他彻底疯了。

嘴里反复念着 “陈锋”“司令员”,一会儿笑一会儿哭。

他想起包厢里自己说的那些话 ——“给你个保安队长当当”“八十万的表见过吗”。

原来那时陈锋的平静,根本不是装的,是打心底里的看不起。

自己在他眼里,恐怕连蝼蚁都不如。

包厢里的同学,缩在沙发角落不敢动。

有人手里的酒杯歪了,酒洒在裤腿上都没察觉。

他们看着疯癫的李伟,心里没有半分同情,全是后怕。

庆幸自己没像赵阳那样凑上去附和,又恨自己刚才的冷漠旁观。

要是当时替陈锋说句话,哪怕递个眼神,现在会不会不一样?

可世上哪有回头路。

城西的老地方烧烤店,却是另一番景象。

警察早撤了,街坊们却越聚越多。

有人端着刚煮好的糖水,有人拎着自家腌的咸菜,全堵在店门口。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颤巍巍摸出帕子擦了擦眼,攥住陈锋的手就没松开。

“好孩子,谢谢你为我们做主啊!”

陈锋扶着老人的胳膊,声音沉得很稳。

“老人家放心,以后没人敢来欺负你们。拆迁的事,一定给大家一个公道。”

人群里爆发出掌声,有人抹着眼泪叫好。

周勇和兰姐站在陈锋身后,看着被众人围着的兄弟,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他还是当年那个会为朋友出头的陈锋,只是现在,他能护着更多人了。

婉拒了街坊们的挽留,陈锋跟着周勇夫妇回了父母家。

那栋老旧的居民楼,楼道里还飘着邻居家的饭菜香。

门一推开,熟悉的酱油香就飘了过来。

父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茶几上的菜热了又热。

“小锋,你可算回来了!” 陈母迎上来,手在他身上摸了一遍又一遍。

“妈,我没事,一点小事而已。”

陈锋抱了抱母亲,没提身份,也没说晚上的事。

他只想安安静静陪父母吃顿家常饭。

可门铃偏在这时响了。

陈父拉开门,整个人都僵了。

门口站着的,是他只在新闻里见过的江城市委书记,张为民。

张为民手里提着几个礼盒,脸上笑着,姿态放得极低。

“请问,这里是陈司令员的家吗?”

09

“陈…… 陈司令员?”

陈父手里刚拎着的菜篮子 “咚” 地砸在脚边,脑子一片空白。

他看看门口的张书记,又回头瞅了瞅自家狭小的客厅,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张…… 张书记?您找错人了吧?”

张为民往前凑了半步,笑容更谦和了。

“老哥,我是张为民,特地来拜访陈锋同志和您二老的。”

他没再提 “司令员”,但那弯腰的姿态,谁都看得出恭敬。

陈母也凑了过来,看到这阵仗,手都开始抖了。

这时陈锋从客厅走了出来。

“张书记,你怎么来了?”

他语气平淡,眉梢却掠过一丝无奈。

他本不想让这些事打扰父母的安稳日子。

“陈锋同志,我来看看叔叔阿姨,顺便…… 汇报下工作。”

张为民看到陈锋,立刻站直了身子,像个等候指示的学生。

“爸,妈,这是张书记。张书记,这是我爸妈。”

陈锋简单介绍完,陈父陈母才缓过神,忙不迭地往屋里让。

“快请进!快请进!不用换鞋!”

老两口一辈子在工厂上班,从没跟这么大的官打过交道,说话都带着颤音。

张为民连说 “不敢”,小心翼翼地走进屋,把礼品放在墙角,然后恭恭敬敬地站在客厅中央。

那模样,比第一次上门的女婿还拘谨。

“张书记,坐吧。”

陈锋指了指旁边半旧的沙发。

“哎,好。”

张为民坐下时,只沾了沙发边三分之一,腰杆挺得比穿军装时还直。

陈父陈母坐在对面,看看儿子,又看看张书记,满肚子的问号。

自己的儿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能让市委书记提着礼上门,还这么客气?

陈锋看出了父母的不安,轻轻叹了口气。

“张书记,工作的事明天去办公室谈。今晚,我只是回家探亲的儿子。”

这话一出,张为民立刻懂了。

他马上换了副笑容,转向陈父陈母,语气像晚辈拉家常。

“叔叔阿姨,我是真心佩服陈锋同志。咱们江城能出这么个优秀人才,是大家的福气啊!我就是想来看看,什么样的家庭能教出这么好的孩子!”

这话听得老两口心里熨帖。

虽然还是没弄明白儿子的身份,但 “优秀”“福气” 这几个词,他们听懂了。

两人看着沉稳站在一旁的儿子,眼里全是自豪。

接下来的半个钟头,张为民绝口不提工作,只问老两口身体怎么样,菜价贵不贵,有没有什么难处。

那亲切的样子,让老两口渐渐放松了下来。

眼看时间不早,张为民起身告辞。

陈锋送他到楼下。

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张为民才压低声音汇报。

“司令员,宏发建设的案子查得差不多了,暴力拆迁、行贿这些事都属实。李宏发他们全到案了,牵扯出十几个干部,我们一定一查到底。”

陈锋点了点头,声音很沉。

“江城是我的家乡,不能让蛀虫毁了它。”

“您放心!一定还江城一个干净的环境!”

张为民顿了顿,又补充道:“老城区拆迁方案重新做了,保证公开透明。周勇的店和伤,我们也会按规定赔偿到位。”

“有心了。”

陈锋的声音没起伏,张为民却像得了肯定,松了一大口气。

送走张为民,陈锋回到屋里。

父母还坐在沙发上,直勾勾地看着他。

“小锋,你跟爸妈说实话,你现在到底是……”

陈母的话没说完,却把意思表得明明白白。

陈锋走到父母身边坐下,握住他们布满老茧的手。

“爸,妈,我没当多大的官。”

他看着父母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我只是个兵,一个为国家和人民做事的兵。”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证件,递到父亲手里。

陈父的手还沾着刚择菜的水,接过证件时,指腹在烫金字体上颤了又颤。

证件照片上的陈锋穿着军装,英气逼人。

职务那一栏,印着:东部战区,特战旅,代理司令员。

国徽钢印和鲜红印章,在灯光下格外醒目。

“代理” 两个字像没看见似的,“司令员” 三个字砸在老两口心上,震得他们眼眶瞬间红了。

这是将星啊!是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荣耀!

老两口看着证件,又看看儿子,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这眼泪里,有骄傲,有震撼,更有说不出的心疼。

他们知道,这几个字背后,儿子这十年,肯定吃了数不清的苦。

“好…… 好孩子……”

陈父哽咽着,话都说不完整。

陈锋把父母搂进怀里,鼻尖也泛了酸。

权势地位再高,都比不上此刻怀里的温度。

他守的,从来都是这份家人安稳,百姓安宁。

那些敢破坏这份安宁的蛀虫,不管藏在哪,他都要连根拔起!

第二天一早,江城的天就变了。风裹着湿冷的寒气刮在脸上,连空气里都飘着股不同寻常的躁动。

报摊前围满了人,《江城日报》头版的黑体字刺得人眼睛发疼 ——“宏发集团覆灭,江城毒瘤终被除”。文章里把宏发的老底扒得干干净净:暴力拆迁时砸坏的窗玻璃、官商勾结时来往的礼品清单,桩桩件件都写得明明白白。末尾还留了句耐人寻味的话:“此次雷霆行动,系上级领导心系江城民生,亲自督办”。

一石激起千层浪。菜市场里,大妈们提着菜篮子都在聊这事,笑声能传半条街;而那些跟李家有生意往来的老板,办公室的灯亮到后半夜,烟灰缸里的烟蒂堆成了小山。

昔日在电视上被称为 “江城杰青” 的李伟,彻底成了江城最大的笑话。他名下的别墅、豪车全被贴上了封条,公司大门被法院的人守着,破产清算的公告贴在最显眼的地方。因为涉嫌多项罪名,他被警方带走时,头埋得快碰到胸口。

有人从看守所的熟人那听说,李伟彻底疯了。隔着铁窗,总听见他念叨:“司令员…… 我错了…… 我不该有眼不识泰山啊……”

凯悦酒店帝王厅里的那些人,熬了一整夜没合眼,天亮后就迎来了各自的 “清算”。凡是跟李家有生意往来的,公司全被查了,在建的项目也全停了工。

之前在饭桌上跳得最欢,把陈锋损得一文不值的赵阳,他那间小公司第二天一早就被贴上了 “涉嫌严重税务问题” 的封条。穿着制服的人把他带走时,他脸白得像纸,腿都在抖。

其他人虽说没被直接带走,但每个人心里都揣着块石头。他们都清楚,自己昨晚的嘴脸,八成已经被记在了某个 “黑名单” 上。在江城这片地界,他们的前途算是蒙了层厚灰。

他们像没头苍蝇似的找人,想搭上陈锋的线,哪怕只说句 “对不起” 都行。有人想起林晓晓是当年跟陈锋走得最近的班花,一群人堵到她公司楼下,求她出面说情。

林晓晓犹豫了半天,还是拨通了那个十年没换的号码。电话响了三声,通了。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平静,像山间的清泉。

“陈锋…… 是我,林晓晓。”她攥着手机的手心全是汗,声音都带着颤。

“有事吗?”

“我…… 我们……”林晓晓深吸一口气,把话说完:“昨天同学会的事,是我们错了。我们不该那么对你……”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能听见轻微的呼吸声。

“都过去了。”陈锋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以后,好好生活吧。”

嘟…… 嘟…… 嘟……忙音突然响起,林晓晓举着手机愣了半天。最后对着空荡的办公室,苦笑了一声。

“都过去了。”这四个字,像一道无形的墙,把他们和陈锋隔在了两个世界。他们亲手摔碎的同窗情谊,再也拼不回去了。

接下来几天,陈锋没出门见任何人,天天守在家里陪父母。上午陪父亲在阳台下棋,父亲悔棋时他就笑着递茶;下午听母亲坐在沙发上唠叨邻里琐事,哪家菜价涨了,哪家孙子会走路了,他都听得认真。傍晚他提着菜篮子去菜市场,跟摊主讨价还价的样子,和十年前那个少年没两样。谁也看不出他是个 “司令员”。

但江城因为他,正悄悄变着样。市委的公告贴在了老城区墙上,新改造方案里,补偿款比李家给的翻了近一倍,还承诺回迁房优先选好楼层。周勇的烧烤店拿到了专项补偿,在原址旁盘了个大店面。重新开张那天,鞭炮响了十分钟,排队的人排到了路口。那些曾被李家欺压的街坊,都拿到了迟来的公道。

一周后,陈锋的假期到了。一辆挂着东部战区牌照的军用越野车,悄没声地停在楼下。没有鸣笛,连车窗都关得严严实实。

母亲拉着他的手,眼眶红得像桃:“小锋,在外面一定注意安全,按时吃饭。”

“知道了妈。你们也保重身体。”陈锋用力抱了抱父母,拍了拍父亲微驼的背,又替母亲擦了擦眼泪。

他没惊动任何人,悄悄来,又悄悄走。车子缓缓驶出江城,开上高速。陈锋靠在车窗上回头,家乡的轮廓渐渐变小,最后融进了晨雾里。

这次归乡像场意外的插曲,却让他把信念拧得更紧。他手里的权力,从不是炫耀的资本,更不是欺压人的工具。它是利剑,斩碎暗处的不公;它是盾牌,护住这片土地上最质朴的人。

车内,警卫员王猛从前排递来加密文件,声音压低:“司令员,西南边境有情况,‘雪狼’特战队请求战术指导。”

陈锋的眼神瞬间变了。刚才望着家乡的温情全收了回去,只剩下刀锋般的锐利。他接过文件快速翻完,声音沉得像山:“命令部队进入一级战备,立刻连接战区指挥中心,我要亲自指挥。”

“是!”王猛的应答声掷地有声。

江城的风波,总会慢慢平息。但属于陈锋的传奇,才刚刚拉开序幕。